獵戶寒

少狄狄芳,狄仁傑X王元芳(含衍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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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AU]无患之患:番外

重點只有一小段,其他都是自己任性的產物。並不懂法語,語言遊戲那段是從一位研究人類學的法國老人聽來的,太喜歡他的觀察於是記錄在文裡,或許連結薄弱、邏輯匱乏,可以的話就請看過就算😂

前年十月開坑時就定下這個結局,氛圍上試圖模仿海明威的〈The Killers〉,並填充虛無主義的感覺。當然目標訂得太高,成果就是失敗得很徹底。但撇除這些這篇文還是寫很爽了,謝謝看到這裡的你


【少狄狄芳】无患之患:番外

余海盐再一次见到狄仁杰,是在顶楼加盖的狭小阁楼。

五坪大的空间,一张床,一台电视,一个衣柜就几无旋身之地。隔音很差,却够隐密。访客都必须穿过门外长廊,再轻的脚步都能让地板怪叫出声,通知里面的人。

狄仁杰垂着头坐在黑暗里,从头部爆出的大片脏污喷洒在墙面上,盖过了漏水的痕迹。隔壁无聊的综艺节目还在继续,罐头笑声空洞得让人胆战心惊。

余海盐没有开灯,他不需要开灯。

他就着走廊一闪一闪的灯光拨号报警,清晰冷静地提供了所有资讯,可讲完了还是手抖得按了好几次才按到红色的切断键。

他扶着墙,拖着发软的双腿往外走,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。当他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秒,他的脑子稍稍回过神来。他一弯腰,就扶着墙角呕吐起来。

他记得第一次见到狄仁杰那晚,他也这样吐得乱七八糟。

可能是感恩节,也可能是圣诞夜。总之是个成双成对的节日,他孤身一人坐在酒吧特别不是滋味,但他今天特别需要喝一杯。

公司遇上了财务困难,堪称是近两年以来最严峻的挑战。是个成王败寇的机会,他可能因此一飞冲天,也可能从此遗臭千年。可那么大的资金缺口,纵然他有天高的能耐也难只手遮天。

身为公司的财务长,已经为这事焦头烂额了好几天。

他需要一点酒精,将自己解放自这副臭皮囊。他已经很醉了,刚才在厕所吐过一回,才稍稍清醒了一些,他就要了第四杯伏特加。

“没灵魂的东西等于死了。”

吧台边的男人笑道,指指头上:“死体化成灰,留在地下。灵魂属于天上。”

余海盐扯了下嘴角:“如果你是传教士……很抱歉,先生,我不信那套。”

“我也不信。”

他耸肩,“tome, tombe. 跌倒了就进坟墓。而没了灵魂,也是个死体了。”

他指着他的空酒瓶。酒精跟灵魂出于同一个字,酒喝干了,灵魂也竭尽了。

余海盐看着他,冷哼一声。

“疯子。”

“一样的,意思是一样的。”

那人在余海盐旁边坐下,背对吧台,手肘搭在桌子上:“没了灵魂的躯体只是尘土,灵魂会升到天上。”

余海盐起身便走。

“你要去哪里?”那人用法语问。

“关你什么事?”余海盐也用法语答。

“你既然懂法语,就应该能了解我刚说的那些。”

“我懂法语。但对文字游戏没有兴趣。”

“你的法语说得很好。很自然,真好听。”他微笑,像个绅士:“能聊聊吗?”

余海盐犹豫一会儿,又回去坐了下来。

“很好。”他说,用的又是法语。

“我很久没讲法语了……大概说得不是太好。”余海盐也说起法语,语速放慢不少:“您是归国华侨?”

“哦,不,别用敬语,轻松点就行。我在法国住了段时间,很喜欢那里,常常回去。”

“回去。”余海盐说:“你来度假的?”

“不,我住在这里。”

余海盐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个神经病。

“人哪,最重要的是灵魂,意志,或是心——随便你怎么说都行。总之你身在之处未必是心安之处,你懂吧?不是有句话说……”

“此心安处是吾乡。”余海盐用中文接道。

“对,对。中文讲起来都是家,没什么分别。”

“英文还有house跟home的差别。”

“有家人的叫做home,没家人的叫做house.”那人说:“我的话,哪里都是house.”

“那是最粗糙狭隘的分法,home描述的是一个关系网络。”

“最粗糙的分法,就是最直接的。”

余海盐懒得跟他辩:“你为什么喜欢法国?”

“因为很安静。”那人闭起眼睛:“你坐在那里,听风的声音,树的声音,鸟的声音。享受一个人的孤寂。”

“我去过巴黎,我不喜欢那里。又脏,又冷,又挤。”余海盐撇撇嘴:“我们去的大概不是同个地方。”

“肯定不是。我的古堡靠近瑞法边界,从巴黎开车要好几天。”

“古——咳、城堡吗?”

“只是比较大的房子而已,我朋友的。”狄仁杰说:“你们真像。”

“谁?你朋友?”

狄仁杰吐了口烟,在烟雾缭绕中喝了口酒:“我男朋友。”

“哦。”余海盐问:“他是法国人?”

“他死了。”

哦。余海盐轻声说,对不起。气氛一瞬死寂。

狄仁杰接过另一杯酒,付了小费:“他年纪跟你差不多,可能比你轻一点儿?背影简直一模一样——我走进来就发现了,观察你一段时间。”

余海盐忍不住直起背来,一只脚踩着地板,臀部只靠着高脚椅的边缘,以便随时脱逃。

“你少来……我……我可不是弯的!”

狄仁杰看他耸起肩膀像只弓起背的猫,仿佛这份警戒很能娱乐他:“你们也仅只是长得像,他可没这么神经质。”

余海盐嗤了一声滑起手机,搁在桌上的公务机亮起。

“你的电话。”

余海盐头也不抬:“不理他。”

狄仁杰伸长脖子看了来电显示一眼:“是你老板。”

余海盐咬牙切齿地切断,关机。“上班疲于奔命,下班还不得安宁!”

狄仁杰看着那死了一般躺在那儿的空机子:“你是做什么的?”

“盯报表,看数字,搞金融。”余海盐的瞳孔被手机照亮:“你呢?”

狄仁杰安静微笑:“我是个杀人的。”

“哈?”余海盐震惊了:“不是吧?”

“我曾经是个警察。”

“嗤,我还以为呢。吓我一跳。”

“我拿过枪,杀过人,跟杀人犯有什么不一样?”

“你杀的是坏人嘛——铲奸除恶,当然不同。”

狄仁杰慢慢地抿了口酒,点点头:“是吗。”

余海盐追问:“大警官,你办过什么案子?”

“我专办扫黑。抄过黑道家族,杀过黑道头子,把他们的上下游关系都连根拔起。”狄仁杰没看瞠目结舌的余海盐:“虽然立了大功,却赔了更多。有时为了杀敌必须先杀朋友,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必须先背叛自己。你长年游走在黑白之间,在灰色地带游荡太久,常常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。”

“……”余海盐拍拍他的肩膀:“你做的是一件正确的好事,不要想太多。”

“正确的好事,也能是件令人痛苦的事。”

“你若是个正直的好人,就不必背负罪恶感。”

“正直的好人。”狄仁杰空洞的双眼犹豫了半晌:“我是吗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余海盐诚实地摇头:“但你不像坏人。”

狄仁杰又陷入若有所思的沉默,最后他干涩地微笑,“你愿意帮我一个忙?”

“我不在酒吧约炮。”

“也许你会改变主意。”狄仁杰失笑,递给他一张纸条:“明天晚上零点,到这个地方来。”

语毕他用信用卡结了两个人的帐,站起身来:“今天谢谢你陪我说话,晚安。”

狄仁杰在离开酒吧前去了趟洗手间,他在忽明忽灭的白灯中端视自己挂满水珠的脸,觉得这张刚才被称之为正直的好人的脸,从未如此陌生过。他想今天运气不错,才会在生命将尽的夜晚遇上一个酷似王元芳的男人,对他说你是一个正直的好人。光几个浮夸的形容词便压得他喘不过气,他松开衬衫第一颗扣子像从沉郁的海水中换气。

他心情很差,他瞪着镜中的自己,他刚刚杀了五年来的心头大患但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

他们之中出了个叛徒,谁想得到当年给沈文涛寄包裹,迫使狄仁杰杀害王佑仁的竟是长年保持中立的褚遂良。老狐狸蛰伏多年等的就是个倾覆组织掌握大权的机会。王元芳倒台,一干干部在内斗中死伤殆尽,他便顺理成章成了组织掌权人,实质控制长达五年。整个过程如他料想的顺利,除了赔上宝贝独子的性命,除了狄仁杰还苟延残喘着等要取他性命。

王家轻忽了褚遂良,褚遂良轻忽了狄仁杰。无患之患,其祸更深。

沾过褚遂良血的手枪静静躺在口袋里,狄仁杰摸了摸板机又掏出手帕,有条不紊地仔细擦掉脸上密布的水珠。

“你早就死了。”他贴到镜子上看自己麻痺无神的瞳孔:“我早就死了。”
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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